一次在和父亲闲聊时，说起了农村分土地后的种种事情。在当时“帮牛腿”也算是半原始农业生产互助的一种方式。没有经历过上世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期农村生活的人，看到“帮牛腿”这个标题，肯定是一头雾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农村实行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按人头分给一家一户自由经营，从此生产队就解体了。这时候就出现了一些种地困难户，有的人家让亲戚帮助种，有的是两家各有一头牛或是驴配犋来种，那些既没牛又没大件农具还没劳动力的人家，就只好找有牛有农具又有劳动力的人家来帮助种，每年兑牛草兑牛料，这样的种地方法就叫做“帮牛腿”。听父亲说那是一九八一年春季，生产队开始分产到户。分地、分生产工具都按人头分，我家和前院的文来爷我们二家合在一起分了一头母牛和一个洋犁子。我记得是八寸步犁，牛把式们都说是洋犁子，犁辕是半弯型的才叫土犁子。两种犁子一洋一土，功能也不一样，洋犁子犁铧呈不规则长方曲面扇形，犁辕是木制直杠形的，它犁地犁得深些，一般种麦犁地用它。土犁子的犁铧是圆形曲面的，犁辕也是弯弓形的，一般中耕秋庄稼和犁红薯用它。犁地我父亲在学校教学，我也在上学，虽说牛一天吃两顿，也没人没时间去喂牛，最后两家商定由文来爷家喂牛，我家兑麦秸和牛料，牛料以黄豆为主，后期也买棉花籽轧的花籽饼，平时也不多喂，犁地种麦时多喂一点，因为那正是用牛出力干活的时候。两家的地加在一起二三十亩，一头牛干不成活，还得再找一头牛配犋，这样下来有可能是三家或四家的土地，先干谁的后干谁的，干早干晚了，意见也不好统一。我父亲的主要精力在学校，专门喂牛种地也不现实，最后把牛做价后，我家把“股份”撤出来，牛算文来爷家的。我家另外再想办法。问题出来了还得解决问题，庄上明芝爷家，劳力多，几个叔们年轻力壮，已经有一头牛了，想再买一头配犋，正好我家分牛有一点钱又加上一部分凑够五百元给明芝爷家买牛，条件是把我家里的地连犁带种包完，买的牛算明芝爷家里的，啥时候不合作了，五百元钱还给我家。那时候每逢红薯假期（社旗东部农村学校有麦假红薯假之分）。明芝爷给俺家犁地，我在前边撒化肥，他使着一犋牛在后边犁地。耩地时我在前边帮助牛走直线，一会儿让我推一会儿让我拉，他掌握摇耧播种。我俩合作一季农活干完了，父亲总是上郝寨街割二三斤肉给明芝爷家送去，其中也有感谢也有犒劳的意思。后来明芝爷年纪大了，种不动地了，我家跟明芝爷家才算不帮牛腿了。耩地这个时候农村的手扶拖拉机和四轮拖拉机都出现了，机器犁地效率更高更快。庄西墁儿的喜发伯家里耕牛和手扶拖拉机都有，我记得有一天雨后，喜发伯到我家，跟我父亲商量说，“明芝叔那也帮不了了，不能让你做难，十来亩地我给你种着”，喜发伯这么一说，算是又解决了我家的难题。给喜发伯家一年是二百斤黄豆，另外打场的麦秸除留一部分自家烧锅用，剩余的给喜发伯家喂牛。每年犁地种麦因为有农机，时间大大缩短，正好赶到假期结束开学时，农活也干差不多了。几年后喜发伯家的现国哥又把手扶拖拉机卖了，换成四轮拖拉机，干活效率更上一筹。我的手扶拖拉机和四轮拖拉机驾驶技术也是那时候跟着现国哥学习的，以至于二零零一年考驾照时，我学得快，考试是把把过。我一九九四年离开故乡后，跟喜发伯家帮牛腿一直持续到二零零几年，在此要感谢我的第一任农业生产老师喜发伯。在离开故乡的前几年，我和喜发伯在一起干活时，经常说前三皇后五帝还有哪庄谁谁家发财致富。以至于在我十七八岁的年龄，萌生出要走出去的想法，不能老是这样一年又一年下去，喜发伯也说你有学问得出去见识见识（其实初三也没上完）。弹指一挥间离家几十年了，自打父亲退休后，父母年纪大了，我把父母接到身边，老家的地就租给别人家去种，现在农业生产几乎全部是机械化了，大型机械连收带种一遍成，十来亩地一天就完了，帮牛腿作为半原始的农业生产互助形式早已经消失了。但它曾深刻地印象在我的脑海里！（全文完）作者简介黄秋杰，年人，社旗县下洼镇坑黄村人，初中辍学在外打拼几十年，现在驻马店工作定居。一直是乡土赊旗的忠实读者，每每回忆起故乡，它一直是我心头中挥不去的那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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